【古佐久古】Koi

  • 古森元也×佐久早圣臣/佐久早圣臣×古森元也无差。
  • 花样滑冰AU,不了解相关知识也并不影响阅读,请放心食用。
  • 我流古佐久古,ooc致歉。

 

        他在冰场中央躬身旋转,从腰背至脚尖弯成一个极其柔软的弧度。旋转之间,他将手指延伸向目光所视的方向,像是穿过赛场高悬的穹顶,迎向了辽阔而空旷的天空。最后的动作是贝尔曼旋转,戴着纤薄手套的手指从冰刀与冰鞋的间隙中穿过,将左脚抬过头顶,仅靠右腿直立,上身与提起的左腿间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水滴形,泛着银光的冰刀在冰面留下圆形的轨迹。

        古森元也站在冰场之外望向他,一片雪白之中幽深而浓黑的那个身影。

 

        -

 

        从东京到明斯克,深夜起飞、中途需要转机的漫长旅程,已经足够让这群高中生年纪的孩子在一开始就丧失对旅途的全部兴趣。冰协安排了工作人员与选手们乘同一班飞机,陪伴他们奔赴六个时区之外的世青赛赛场。

        古森元也听见后排坐着的两个女单选手还在窃窃私语——她们的年纪大概比他还要再小些,而坐在他旁边的佐久早圣臣已经把自己在毛毯里埋好了,脸转向窗子的方向,留给他一个黑色的后脑勺。

        他们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古森元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佐久早圣臣,他同岁的表兄弟、近十年以来一起训练比赛的伙伴。如果说就是这样在长期相处之间日久生情,对于他而言倒也不算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们的滑冰生涯和这个时代的多数年轻选手一样,开始于五六岁的年纪。

        那一年有退役的运动员在家附近的冰场开了面向小孩子的短期滑冰课程,从那以后,古森就爱上了这种在冰面上飞驰的自由感——虽然当时他能不摔倒就已经用尽全身力气了。而佐久早的话,直到现在他似乎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明确的好恶,大概这也算是他对滑冰的“特别优待”。

        从上小学开始,他们的滑冰训练才逐渐认真了起来,多数的日子里一放学就要立刻赶去冰场。有时候古森还在和同班同学玩耍得满身热汗,一转头就看见隔壁班的佐久早已经背着书包、坐在一旁盯着他了。微蹙的眉峰上冒号似的痣也一同盯着他,就像是无声的催促。于是古森告别了同学,走过去和他说:“抱歉圣臣,让你久等了。”而佐久早总是一边回答着“没关系”,一边不动声色地与热气熏蒸的他隔开一米远。

 

        抵达主办方为他们安排的酒店时,天色已经再度昏暗下去了。古森元也又一次和佐久早圣臣产生了意见上的分歧——不过这不足以变成什么值得争论的矛盾。比赛前日安排的两次上冰练习,古森打算上下午都要到场,佐久早则只参加下午那一次。

        第二天不到六点,古森元也就起床洗漱、准备练习时要带去场馆的东西。他没有开天花板上的灯,只借着自己的床头灯,望向旁边靠内侧那张单人床上平躺着的佐久早。像他这样只参加下午的练习其实也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古森一边无声地打着哈欠一边想,但还是在教练发消息催促前,带着装了瑜伽垫、冰鞋、运动饮料、纸巾盒等等必备用品的大包小包走出了房间。小型行李箱的轮子,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虽然总是用“我们”来称呼自己和佐久早,但古森知道,他们总有很多像现在这样需要独自经历的时刻。

        去年年底的全国大赛,他们两人作为青年组比赛中的优秀选手,被推荐与成年选手们同场竞技。古森满怀激动地到了比赛地——门真,却在第二天就因为突然发烧不得不申请退出比赛。独自一个人转移到酒店另外的房间时,古森回头看着佐久早圣臣口罩外神情莫测的半张脸,觉得自己的恋爱大概还没开始就可以宣告结束了。

        盯着钟表指针挨到了比赛的时间,他忍着困意和头疼,缩在被子里用房间的电视看直播。看到佐久早夹在一众久经征战的成年组选手之间,那张有些稚嫩而又表情凝重的脸,古森元也在寂静的酒店房间里忽然觉得激动又委屈。

        古森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睁开眼的时候,屋里的电视和灯都被关好了,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的。他一翻身,发现被角里盖着两瓶矿泉水和几块润喉糖。因为在被子里焐过了,水喝起来温度刚刚好,远不像日本下雪后的冬天那么冷。另外还有一张佐久早留下的纸条:“有好一点吗?看到你在睡就没有打扰你,今天的短节目排名第六。”

        那简短的两行字,带着十五岁的佐久早圣臣惯有的风格,却看得古森元也一阵心脏乱跳,脸上灼热的温度不知道是烧还没退,还是另有什么原因。他又捧着纸条看了好几遍,折了两折在衣兜里妥善放好,才重新躺回被子里。

 

        世青赛男单项目,早晨的冰上练习只安排在副场馆,下午那一场才到了比赛时要用的那个冰场,因此即使古森多参加了一场练习,也还是和佐久早同时切身体会到赛场的气氛的。

        主场馆的赛前练习对观众开放,但场馆里还是显得有些冷清——与并未成熟也来不及出名的青年组相比,更多观众还是更倾向于关注那些更成熟、更有魅力的成年选手的——于是仅有的这些应援,对于年轻选手来说就显得格外珍贵。

        轮流合乐练习开始前的几分钟是各自在冰上热身的时间,古森几步滑到佐久早身后,说:“你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二层观众席前的区域有已经预先挂好的冰迷们准备的应援横幅,其中黄底的那条尤其亮眼,用绿色的字迹写着古森和佐久早两个人的名字。“是来给我们俩加油的呢。”古森笑着。佐久早也转身看向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古森元也似乎很容易从这种细微之处得到满足:譬如这时他和佐久早的名字被写在了同一面应援旗上,或是行程中睡着的佐久早无意地把头靠在了他肩上。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项:他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可以用“圣臣”来称呼佐久早的人之一,但向旁人提起这位同门时,他却会假装不那么亲密地称之为“佐久早”——他把呼唤名字,固执地当作自己单方面保守着的小秘密。

        练习了几次自由滑中难以攻克的连跳后,古森滑到教练所在的档板旁边。补充过水分,他抬起脚,用戴手套的手指抹去冰刀上沾惹的细碎冰晶,一边抬头向冰场中央看去——英文广播正念着“Kiyoomi Sakusa”,佐久早圣臣开始了他的合乐。

 

        与年龄相仿的其他青年组选手相比,古森元也一向以滑行技术见长,哪怕是脚下做着复杂的步法,也能做到滑速快、用刃深,虽然还是青年组,在“Skating Skill”这一项已经可以拿到8.5以上的分数,步法部分技术动作也总能够得到不错的定级和加分。但和旁人的想法不同,虽有这一方面的长处在手,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舍弃对于高难度跳跃的追求。

        自从过了新年之后,古森元也心里经常有开始练习四周跳的想法,再加上好像有一种比伙伴“大上一岁”的底气,也在不断鼓动着他。他和佐久早都已经预定将在下一赛季升入成年组,而那里的赛场,只有手握四周跳的武器才可能有脱颖而出的机会。

        但他也知道,赛季前后半的过渡期、面临三月的世青赛这一重要比赛,好像并不是什么适合冒着受伤的风险练习新跳跃的时机——所以,要偷着练——提前一小时到训练场,或者是平时看到教练转开目光的时候,古森元也以一天一次的频率做着他的新尝试。

        他的这一行为,教练还没有说什么,就已经被佐久早圣臣发现了。被古森妈妈留在家里一起吃饭时,佐久早问:“元也你……是想要在世青赛上跳四周跳吗?”古森一惊,差点被刚放进嘴里的炸肉丸噎到。“没有!”他在佐久早的视线里飞快嚼完食物,回答道,“是为了下赛季做的准备。”

        “那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练习?”佐久早追问,接着列举了受伤、影响状态等多种可能性很大的不良后果——其中只是受伤这一项就足够说上五分钟。

        古森看着难得话多起来的佐久早,忽然笑了,点点头说:“我知道了。”看到坐在餐桌对面的佐久早仍在用顾虑的眼神望着他,古森又笑道:“如果我说我打算在世青赛跳四周,圣臣是不是就会赞成我现在练习了?”

        “不会。我会去找教练阻止你。”

        从那次对话以后,只要身在冰场上,佐久早的视线就会极其频繁地落在古森的身上。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古森发现自己每次去看佐久早的时候都会收获一次对视——他时常觉得佐久早圣臣的眼睛像极其幽深的湖,表面上平静而宽阔,深处却总担心会不会藏着什么水怪的那种。而现在,他就好像一直在湖水中游来游去。

        佐久早不会因为被发现就收回目光,反倒是古森元也自己,忍不住先退缩了。

 

        自由滑的比赛在晚间,古森元也与佐久早圣臣两人在酒店吃过营养师精心准备的比赛期间专用晚餐后,乘坐主办方准备的大巴车前往比赛场馆。天还没有多么黑,但已然有了暮色。古森元也隔着车窗,望向依次亮起却又飞驰而去的街灯。

        他戴着耳机,但并没有在听自己即将到来的比赛的选曲,只是在随意听一些舒缓的纯音乐,让自己沉静下去而已。对于每一位选手来说,滑过整整一个赛季的曲目,到了如今的赛季之末,每一段旋律,每一声鼓点,都已经宛如刻在骨髓里那般熟悉了。

        古森这一赛季选择的自由滑节目,曲风欢快,编排的动作幅度也都很大,自披露节目以来常有新闻稿夸赞他的表现力,说他能将这首曲子演绎得热情洋溢。但古森并不会因为这样的评价而感到过多的开心,他觉得自己大概外表看上去本来就是与曲风相符的那样一个人,时刻都在笑、很少有情绪低落的时候——不过是“本色出演”的四分钟而已。

        以变幻莫测的城市街景为背景,古森元也在车窗上看到佐久早清晰的侧脸。这种时候,他们一般不会有太多的交谈。他们大概更大程度上是彼此的对手,而不同于平日表兄弟、朋友的关系。

 

        “元也。”

        古森刚刚在热身区域脱去外套,铺好瑜伽垫,就听到佐久早在身后叫他的名字,手里拿着一瓶发胶。一旁坐在折叠椅上的教练从显示屏上直播的冰场赛况中转过头来,笑道:“元也,你得记得找圣臣要你那份造型师的工资啊。”

        佐久早一般不会将自己的头发交给别人来处理,正式比赛时的造型更是如此,但如果说除了他自己以外还有一个人能够托付,那个人就只会是古森元也。以往他们同场比赛时,古森元也就经常做这样的事情。但他不觉得这点简单的工作会耽误多少热身的时间,反而觉得是种享受。

        古森元也接过发胶瓶子就像是接过了奥运圣火,提来一把折叠椅,在镶了整面墙的镜子前让佐久早圣臣坐下。这个时候,他可以格外光明正大地观察佐久早。黑色的短发带着天然的卷曲,自去年大奖赛总决赛之后剪过一次,于是似乎显得更加蓬松了。佐久早的头发倒远不如他对待他人态度那么硬到扎人,古森用手指把他右侧的头发拢到耳后从镜子中端详,那柔软的黑发像缠住了他手指似的。

        “要冷酷一点对吧。”古森说。他拿起梳子理顺佐久早的头发,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人直直地盯着面前的镜子点了点头。看上去已经够冷酷了,他一边腹诽一边忍不住笑。

        古森元也一手遮在佐久早耳朵的上方,另一手喷着发胶,以免喷到他的脸上,这熟练的手法还引来了周围人的围观——古森及时发现了佐久早表情崩坏的趋向。“马上就好。”他用梳子从喷过发胶的头发上再次梳过,一缕一缕的发丝在头顶的暖光灯照射下显得晶亮亮的。

 

        今晚的比赛,古森元也与佐久早圣臣都在最后一组出场。他们两人短节目的名次接近,出场顺序抽签时佐久早抽到了小组第一位,古森则在第二个。赛前最后的六分钟上冰练习,短暂得仿佛刚一开始就要结束了。古森元也一一确认了跳跃动作的位置,在广播声中滑至下场口,扶着挡板套上冰刀套。他离开前,向教练所在的位置看去——教练正在对佐久早进行赛前例行的叮嘱,而佐久早的神色看起来还依然如常。

        佐久早若有所觉地转过头来,古森愣了一下,伸出手笑着朝他比了一个“V”字。

 

        青年组男子单人滑的自由滑时长是四分钟,即便算上上下场、等待分数、清理冰面的时间,也不过六七分钟而已,紧凑地安排在时间表之中。因此古森没有再回到热身区域,而是在后台的走廊来回小跑,维持身体的热度。

        赛场与后台只隔着一层帘幕,一切声音不分彼此地纷至沓来,与耳机中的音乐汇成了一片嘈杂。古森元也干脆摘掉了耳机——直播信号的显示屏上,佐久早圣臣刚刚完成了三周半跳接后外点冰三周跳的连跳,钢琴的重音、落冰声、观众的欢呼声,在同一刻响起,却从冰场上与音响里这两处传入他的耳中。

        佐久早的自由滑选曲来自《歌剧魅影》,而一身黑色衣装的他,要在这一节目中表现的角色就是“魅影”本人。古森元也从前对音乐剧没有太多的了解,但早在节目刚刚开始编排时,他就曾听到编舞师对佐久早说:“你需要做到的是不能被这种经典曲目的气势所压倒。”或许这对于旁人来说该是件很难的事吧,但他一定能够做到——古森元也一刻都没有怀疑过。

        “古森选手,”陪伴在身边的冰协工作人员小声提醒他,“差不多到时间去候场了。”

 

        这是这一赛季中,古森元也第一次站在场边,像个观众一样地观看佐久早的自由滑表演。

        音乐剪辑中没有截取人声歌唱的段落,而是采用大量的弦乐以及钢琴的声音来烘托情绪。高亢的小提琴,代替了女主角在“魅影”的驱使下从灵魂深处发出的逐级攀升的吟唱。而在这上升的曲调中,佐久早圣臣正做着由蹲转到燕式旋转,再变换为直立旋转的动作。他的手部动作,也像随着旋律变化似的,逐渐向上延伸。表演服上缝黏的无数水晶与珍珠,在高速的旋转之中,碎成永夜里迷离的星光。

        观众席忽然间一片寂静,只清晰地听到乐曲与冰刃划过的声响。而古森元也久久凝视着冰场中央的人,几乎忘记了呼吸。

        于是他忽然想起某一年在东京的训练冰场,从二楼隔着玻璃下望,偌大的冰场上只有佐久早圣臣一个人。那时的佐久早也像此时这般,一身黑衣,独立于冰场中央做着他尤其擅长的旋转动作。眉目分明熟悉而清晰,却好像在肢体的宛转屈折之间,骤然升起了另一重灵魂。

        这是大概就是圣臣对滑冰的爱之所在,古森元也想。

        ——也是他未知前路的恋爱最初那个的开端。

 

        佐久早圣臣的自由滑以无失误结束,实时技术分已居首位,自观众席抛下的鲜花与礼物不计其数。他面色平静地绕过那些“障碍物”,滑向下场口。

        古森元也看着佐久早有些凌乱的卷发与额上的汗水,却像忽然得到了什么鼓舞似的。

        “那么,”他对自己说,“来吧。”

 

        Fin.

        感谢阅读!


        我虽然脑补得很开心但真的写起来发现完全不行55555

        (有人喜欢的话也许会有佐久早视角的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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