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夜久】風と光

  • 灰羽列夫×夜久卫辅。

  • 原作背景,高中时期。以列夫视角为主,感情线可能不是太明显。

  • 所谓“少年心事”。

 

風と光、君と私。

风和光,你和我。

 

        8月5日,晴,宜浪费夏天。

        为期一周的合宿刚刚结束,获得了一天难得的休息日。在完成暑假作业和在家睡懒觉看电视打游戏这两个选项面前,灰羽列夫颇有些令人意外地选择了出门,除了手机之外他什么也没带。临走前姐姐艾丽莎眯着她绿色的眼睛笑问:“去约会吗?”

        “怎么可能!”列夫回答。

 

        山手线内环的电车沿着漫长而交错的铁轨前行,头顶上密布的电线架,压矮了这个世界本来辽阔的天空。池袋、目白、高田马场、新大久保……一路的风景有些过分的相似,无外乎灰色白色高高矮矮的楼、迎面或同向而行的列车。空调的冷气从座位底下吹来,坐的时间久了,才察觉出有些遭受不住的冷。

        列夫其实也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来,又要去哪里——没有社团活动的假期,想来也不会有人到学校去;去哪里逛的话,自己一个人又好像没有什么意思。“早知道至少叫上姐姐一起啊。”他想着。

        非通勤时段的车上乘客不多,列夫抬起头时,还能从对面不算宽阔的车窗里,看到车外生长得过于茂盛的绿叶擦过玻璃,阳光从背后倾斜着照射进来。山手线的站间隔很短,走走停停的,开闭车门的时候总有外界的暖风扑面。

        但何其有幸啊,无论跌跌撞撞、兜兜转转多少圈,总还能够回到最初的原点。

 

        他第一次意识到打排球是件开心的事,还是在去年的夏天。

        升入高中以前从未接触过排球的列夫,在最初黄金周的宫城远征时被迫做了“留守儿童”。当时同为一年级又同为MB的犬冈所说的“能多放两天假不是也挺好的嘛”之类的话语完全没能安慰到他,反而让他生闷气以至于第二天早早起来立志要好好练习,一个人走到了体育馆门口才想起自己没有钥匙这回事。他在家一边和姐姐抱怨着,一边还是忍不住想,要是之前能在被夜久前辈他们逼着接球的时候更认真些就好了。

        去年暑假是他第一次获得参加长期合宿的机会,激动和新鲜感让列夫飞快地忘了黄金周和IH预选赛时作为板凳选手的遗憾。与风格不同的强队轮流打练习赛当然是构成这份激动的重要方面,另外的一点就是无论持续多晚也不用担心回不了家的自主练习——让人可以轻易地相信,人生中只有排球这一样东西,简单而快乐。

 

        ——“如果排球只有扣球和拦网,那就更好啦。”列夫这样和前辈们说的时候被夜久狠狠踢了屁股。

        主要承担起培训他的接球技能的还得是夜久。一方面是夜久作为自由人正选,毕竟是整个音驹接球能力最强的那个,另一方面不知道为什么,夜久对列夫说的话,总比黑尾队长说的要管用些。在音驹校内日常练习的时候,接球就已经成为列夫的日课了。芝山、犬冈等几个一年级生总是要抱着球在一边,名为旁听,实则多少有看热闹的成分在。

        “列夫,动作太僵硬了!”在列夫不知道垫飞了第几个球后,夜久终于忍不住大声道,“接球的时候不能突然用手臂发力,要用上全身的力量!打来的球越是强力,就越要用平缓的力道来接,而不是像你那样把他弹飞!“

        列夫拥有天生优秀的协调性与球感,掌握得总是很快,只是要记的东西一多起来,忘得就更快,还总是顾头不顾尾,这也是最让夜久头疼的地方。

        每当夜久说“先休息十分钟吧”的时候,列夫倒像重新复活了似的,很快又精神起来,有时还把排球当做篮球,隔着六七米的距离往体育馆旁边的篮球架上投——当然还是投不中的多,不然早该被篮球部挖走了。偶尔有那么一两次撞大运般地投了进去,就要张牙舞爪地拉着夜久问看到了没有。夜久回答得无情:“你应该歇够了吧?先去把飞到二层的球捡下来,然后我们继续接球练习。”

        乖乖跑去捡球的列夫一边嘟囔着“说好休息十分钟呢”,一边觉得自己大概永远也想不明白,对待旁人一向温柔的夜久前辈,为什么只有在他面前这么凶。

 

        对于一年级的灰羽列夫来说,大半个球队都是他的前辈——即便是同级生,也都比他多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排球——但前辈和前辈之间也还是不同的。

        就以同样个子不高的夜久前辈和研磨学长来说吧——列夫这样想的时候倒没有任何针对他们身高的意思在,只是对于一个平时视线高度在一米九的人来说,不足一米七的身高多少有些难以想象,就好像普通身高的人也总是会惊讶于一米九、两米一样。

        看起来总是没有什么精神的研磨学长,关键时刻脑子却好使得令人恐怖不已;而夜久前辈总感觉更好亲近些,即使他总是被骂。列夫在和夜久第一次见面时,只用了十分钟就完成了从称呼姓氏到称呼名字“列夫”的转变,在那以后逐渐全队就都这样叫他了。

        有时候两人自主练习到太晚,无论是出于感谢还是想要进一步拉近关系,列夫会请夜久吃学校附近开的连锁便利店里卖的饭团或是什么别的,他则坐在旁边吃一盒豆腐皮寿司。这种时候夜久前辈竟然还会和他念叨有关接球的要点:

        “列夫,你在接球的时候要关注球的速度、角度,还有旋转。要快速摆出正确的姿势,最好能让自己的正面对上球;另外上旋球、下旋球的接球方式也是有区别的……不过我也算知道了,和你说这些完全没有用,还是要多练,身体就会形成记忆了。”

        “前辈,”列夫握住手里的一次性筷子,“我们也可以聊点别的话题啊。”

        “别的嘛……”

        两个人一时静默下来,望着街对面明亮的路灯。

 

        电车驶入目黑站的时候,周围忽地暗了下来,这一站是山手线上少有的一站非露天的站台。前方的车站出口看不到外面的风景,只有被黑暗衬得有些刺目的一片白光,直到列车开动,才逐渐重新清晰起来。

        列夫向后靠过去,一不小心头磕在玻璃上,“嗷”的一声捂紧后脑勺。

 

        他们的“春天”结束在第三轮比赛。

        离开场馆时,东京一月的风灌进了外套。列夫忽然分外清晰地意识到,春高止步于此,三年级的前辈们将就此引退,离开排球部,全心为升学、就业这些未来的道路而努力。他有些无措地看向走在前面,正与海前辈交谈的夜久。

        回程的车上列夫状似无意地问起:“夜久前辈明明对别人都那么温柔亲切,为什么就对我一个人总是那么凶啊?”

        夜久眼角上还带着擦眼泪时留下的红,倒是笑看着他回答:“因为一年级里列夫你最让人放不下心啊。”

        果然啊,列夫想。夜久前辈对他的所有特殊的关注和在意,全都只是基于他是同一个部的后辈而已。虽然他认识夜久前辈也确实是因为社团活动,可是……假如他就此退部了,夜久前辈是不是就会转而去关注其他人了呢?列夫无端地产生了这些胡思乱想,又迅速被他嫌弃地抛之脑后——打排球又不是为了夜久前辈的关注。

        肩膀忽然增加了重量,列夫一转头,看到夜久已经安静地睡着了。

 

        三年级生毕业典礼的时候也是春天,东京的樱花刚刚开始绽放,偶尔有几片被风吹落,落在水面上一路飘走。

        “很快你也要当前辈啦。”夜久对列夫说道。他们沿着平时长跑训练常走的路线散步,周围到处都是音驹的毕业生和家长。列夫走在他身后半步,一如过往那样听他各种各样的嘱咐,也提到了他未来的大学生活——这般种种,大概也同样和芝山他们说过了吧。

        太阳也和他们一样缓慢移动着步伐,逐渐靠近着地面,光芒逐渐转得温暖柔和起来。

        夜久回头和他招手告别,笑道:“怎么总是你们这些后辈,眼泪掉个不停!”

        “夜久前辈!”列夫站直了身体,擦了擦眼泪,大声喊着。夜久倒有些被他吓了一跳。

        列夫顿了顿接着说:“从今以后,就请夜久前辈相信我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忽然阴了下来。季风气候的夏天总是这样,雨水来得突然,噼里啪啦地打在车身上,夹杂着电光和雷声。雨中的东京变得雾蒙蒙似的,一切都看得不那么清晰。

        临别的最后那句话,怎么感觉像告白一样啊——列夫有些苦恼地想着。

        手机上姐姐发来了消息问他是不是没有带雨伞,提醒他记得早点回家吃饭。

        列夫从家附近的那站下了车,大步跨上站台时头顶上还是淋了些雨水,几绺湿漉漉的发丝垂在眼前。他回过头来,目送着山手线那被绿色条纹装饰的列车重新载上这一站的乘客,在夏日的风雨之中远去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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